淡酒推荐的几部电影, 我确定没有多少票房, 都迂腐得老土, 你说这世道还有谁这么迂腐去看这种电影? 马骊文的《我们俩》就一个孤寡老太太在住了一辈子的空荡荡的简陋四合院里和闯进来一个寻求住处的女孩开始了一个从互相排斥、警惕到互相关怀,产生友谊,似乎有些要相依为命的境界的小故事而已。
这些画面绝没有绣娘兰馨的《瑞鹤图》那样的精细绝伦,如果要大言不惭地讨论艺术电影的内涵,我看是没多少艺术或深刻,结构手法都非常简单,但是这些画面似乎是篆刻上去的,抓住了人内心的一种感情,朴实无华如四季更替,却与许许多多平凡的生命紧紧相连。在梅山老家,我时时感受着那些或孤独,或幸福,或冷漠,或平淡,或真诚的一张张苍老得如根雕般遒劲的脸,这些脸似乎与影片的老太太重叠在一起了。电影收敛、沉静,无欲无求,简单朴实,精神内核极其简约,退去了一切复杂的外在包裹,内里反而清晰明了一如浮雕,久久不能让你在脑海中消逝, 就像弘一大师钵依佛门后的书法一样,不事修饰,不求意趣,质朴沉缓。
是啊,在这个喧嚣的时代里人人承受着刻骨的寂寞。老太太说闷的时候“我闷了,真希望来个捡破烂,收水费的,走错门的,敲门可以说说话,否则语言要退化”,这些话让我又想起已过世的公公七年里一路孤独走过来的寂寞, 老人的影子已经渐行渐远了,今天这部影片又让我想起了他。还有当小马要走的时候,老太太反复叨叨:“真搬空吗?真搬空了?就这么真搬空了?。。。”孤寂、无助得令人心绞痛不已。看着小马的照片:“我这心里头慌张,心里头空荡荡的,慌慌的,主心骨拿走了,你还是还给我吧。”小马把照片拿走了,她反而说,这样踏实了一些。
老人的确犹如小孩,天真的老小孩,这种与狗说话,与陌生人说话的情景是一幅幅难以磨灭的剪影,会不时地浮现在你的脑海里。就像曹文轩《青铜葵花》里的青铜与牛,与芦苇,与青草说悄悄话一样孤独,这种孤独,如文中所说的:是一只鸟独自拥有天空的孤独,一条鱼独自拥有大河的孤独,一匹马独自拥有草原的孤独。
写完这篇文字,我给远在梅山的老妈老爸打了个电话,反复唠叨着老得掉了牙的这么几句话,如同嚼那碧绿青翠的苦瓜。
|